【超蝙超】归途（5）
第五章
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没有影响到手机信号。巴里心想。他等会儿可以找机会去给妈妈打个电话。
在场的难民基本上都已经领到了食物，他们嚼着面包和罐头午餐肉，聊起各自的故乡，谈论今后该何去何从，刚才会为了一袋廉价面包推推搡搡甚至大打出手的人现在平和地坐在一起，分享避雨的屋檐。
他们其实都不是坏人，只是肚子饿了而已。人肚子饿的时候就会变得暴躁，变得头脑迟钝，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好好地填饱肚子。
巴里把正在拨号中的手机放到耳边，用另一只手和牙齿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紧张地等待电话接通。
“妈？”巴里咬了一口面包，“放心，我很好，我找到蝙蝠侠了。家里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因为巴里如释重负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嗯，我这里也没事，只是下雨而已。是的，这里雨很大，都堪称壮观了，不知道是平时就这样还是因为亚特兰蒂斯人。”
巴里笑着打完了这通电话，但是在挂断了电话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少许，就在他低着头解决手里的面包时，卡尔走了过来。
“在给你妈妈打电话？”
蝙蝠侠沉默寡言且难以接近，小丑的个性又过于古怪，巴里很高兴卡尔是个健谈的人，至少能让他保持和人类的正常交流。
“是的，她在中城，那里暂时还很安全。但是……”
“但是你从来没在梦里亲眼见到过你妈妈，你怀疑在新世界里她已经不在了——抱歉。”
“我记得你的超能力里面没有读心术这一条。”
“是的，但我从父亲那里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然后你验证了我的猜测。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巴里。”
“谁？”
“菲迪皮茨。公元前四百九十年，波斯人和雅典人在马拉松海边发生了一场战争，雅典人最终成功地反抗了波斯人的侵略，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为了让雅典人能够尽快知道这个好消息，雅典军的统帅派了一个名叫菲迪皮茨的士兵回去报信。”
这个故事人尽皆知。
菲迪皮茨用尽全力跑过了从战场到雅典城这段约四十二公里的路程，进入雅典城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人们宣布了胜利的消息，然后倒在地上死去了。
“你觉得他本不必那么去做的。”巴里说。
“很多人都会那么想，觉得菲迪皮茨是白白地牺牲了性命，雅典已经胜利了，这消息早或者晚到达雅典城，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就像是对于旧世界的我们来说，毁灭与重启也都是一样的结果。”卡尔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巴里猜测即使在这样的暴雨之中，他也能用X视线穿透乌云，望见明朗的天幕，“但你还是在跑。”
“我一直觉得菲迪皮茨跑向雅典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在想。不去想路途遥远，不去想身体疲倦，就只是怀揣着战友对他的信任，一刻也不停地朝雅典跑去……他能那样跑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践行正义者总是无所畏惧。”
“好了，沙赞，你和钢骨一起待在这儿，美军雇佣你这样的小孩子来当童工已经够过分的了，总不能还让你超时工作。”哈尔拉下了他的飞行护目镜，以免待会儿被水流干扰视线，“我来去搞定海王。”
通过刚才把沙赞带回岸边时所做的尝试，哈尔确信自己能够轻松自如地在海面上奔跑，并且可以把行动速度加快到让常人的感官难以捕捉。
亚特兰蒂斯人在力量与速度方面都要强于人类，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动态视觉也足够好，好到能够应对哈尔现在的速度？
显然，哈尔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不知道亚特兰蒂斯人的极限在哪里，对此他的看法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但是当他回过头准备再度跑过海面去痛揍海王的时候，海浪已经掀起了。
不知道是海怪们抑或是海王手中三叉戟的功劳，高到了能够去遮蔽天空的巨浪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哥谭扑来，莱恩将军的声音从钢骨身上的通讯器里传出，哈尔还是第一次听到山姆·莱恩表现得那么无力。
“看见了吗？这就是他们对欧洲做的事情。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即使现在杀了海王，洪水也还是不会停下……”
“如果阻止不了洪水，那么我们就去救人。”哈尔打断了他，“沙赞，你还能坚持？钢骨，你在水里不会短路吧？哦，我就只是确认一下……如果你们两个都没问题，那咱们就出发。”
话音未落，哈尔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留下钢骨和沙赞面面相觑。
“啊哈，就像他自己说的，现在‘高速列车’名副其实了，要我说，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计划，只要一个劲儿往前冲就行了，有的电子游戏里面这也是一种通关策略。”沙赞抓着钢骨身上的机械部分把他拎了起来，“但我还是需要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钢骨。”
“这可不像电子游戏那样会有第二次机会。”钢骨打开了他的生命探测装置，“按照哈尔现在的速度，他可能已经转移了不少距离海岸线最近的居民……我们到旁边他照顾不到的区域去，沙赞。”
海浪袭来的时候，巴里来不及去考虑任何事情。这个时候他就有些怀念在梦中的感觉了，无论时间多么紧迫，大脑都能来得及去好好思考，而不是现在这样仅仅凭借着本能，抱起了当时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
巨浪就在身后追赶，无数思绪从巴里的脑海中纠缠。他首先庆幸卡尔在场，看上去这个世界的卡尔仍旧拥有强大的超能力，只是平时并不会太多的展现出来，有他那样的人在，可以保证周边许多人的安全。
然后他开始担心难民们，碰到这样的洪水，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四处逃窜，这反而会给卡尔的营救带来麻烦。
最后巴里才意识到他和他怀中的孩子根本无处可逃。
巨浪就在他们身后追赶，速度和力度都丝毫没有减退，巴里现在不得不庆幸他没有试图冲进足够高的建筑物然后爬到高层——因为现在那些看上去坚固的高楼也已经被冲垮了。
没有转弯，没有中途休息，没有终点。
巴里只能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只是往前跑。至少他能救一个人，至少他已经在救一个人。
现在他是菲迪皮茨。
布鲁斯和肯特夫妇被洪水给冲散了。但好在他们没有被冲得太远，布鲁斯还能看得见他们，乔纳森一只手攀住卡车上的突起，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住玛莎，卡车本身也在水里漂浮，但这样总比没有任何东西可抓要好。
他们顺着卡车飘了一会儿，两个人互相帮扶着爬到了一处屋顶上，暂时脱离了危险。除非还会有第二波洪水来袭。
“嘿！”布鲁斯在水中稳住身体，抬起头去叫那个在半空中徘徊的身影，“夜翼！”
正在从空中搜寻幸存者的卡尔听见了他的呼喊，他俯冲下来想要抱起布鲁斯，却被布鲁斯摇摇头拒绝了。
“我没问题。”布鲁斯朝着肯特夫妇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拜托你把他们两个带到更安全的地方，然后转告他们我没事，我只是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更多的幸存者。”
“我会的。如果你找到人了，就把他们带到那边那栋楼去……”卡尔指了指不远处一栋还没倒塌的大楼，“我已经把它重新加固过了。”
布鲁斯完全没有死前的记忆，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今天就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天。
而这第一天看来要在滔天的洪水之中结束，他还没能来得及弄清楚自己是谁，弄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面之下，把他所能看到的人都给拉上来，确定他们能攀援着什么浮在水面上。
有的人在被拉上来之后就只是哭个不停，有的还能勉强保持冷静，依照布鲁斯的指示爬到安全的地方，还有的……布鲁斯是在把他们拽上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
身体冰凉，脉搏停止，从洪水来袭到现在不过才短短的几分钟，已不知有了多少无辜的遇难者。
布鲁斯救了很多人，也拉上来了很多尸体，在感到自己的体力差不多快达到极限的时候，他准备爬上那处还算安全的屋顶休息一下。
就在他的手刚刚攀到墙壁上时，一道海浪再度扑了过来。
布鲁斯被从安全的停靠点旁冲开了，他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水中游动，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放松身体，奋力挣扎只会让沉没来得更快。
但是就在他完全沉下去之前，有两个人伸手抓住了他。
是蝙蝠侠和小丑。他们从直升机的机舱里探出身体，分别抓住了布鲁斯的左手和右手，正在把他往上拉。
布鲁斯想要开口道谢，但他不得不先咳出刚才呛在喉咙里的水。
“干得好，年轻人。”蝙蝠侠说，他往后瞥了一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们得快点了，小丑，后面有浪要过来……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布鲁斯的半个身体还悬在直升机外面，他能清楚地看见一道绿色的透明屏障出现在了半空中，帮他们挡住了那道海浪。
更怪异的是这道屏障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一个金色头发，手上戴着戒指的男人慢慢地飞到直升机敞开的舱门边上，把怀里抱着的小女孩递交给托马斯。
“呃……”金发男人错愕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老天，绿灯侠……”
“什么他妈的是绿灯侠？”托马斯在螺旋桨的转动声中冲着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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